練琴,練琴,唉繼續練琴(下)

 

本文章授權樂旅人翻譯,歡迎分享但敬請勿擷取或轉載

Practice, Practice, and (ugh), More Practice

我的另一個想法是:「為什麼要練習那麼多? 少一點說不定能成就更多? 」我的老師西蓋蒂(Joseph Szigeti)曾建議盡可能在不使用小提琴的狀況下將無伴奏作品背好。我們的瓜奈里弦樂四重奏(Guarneri String Quartet)也能在不使用樂器排練的情況下學習弦樂四重奏曲目。「是否能使用更周到的方法,而不是用粗暴的重複來節省練琴時間呢?」練琴時數越少,身體的磨損就越少,而琴練的越少,我的創造力似乎越發旺盛。我的身體也喜歡這樣的狀態。

而比起鋼琴家我有明顯的優勢。小提琴既小又輕,可以隨身攜帶,因此幾乎可以在任何地方練琴。

在我們紐約市的公寓裡,情況是這樣的:我經常會先在我們的臥室裡練習直到我的妻子多蘿西婭想要在那裡做運動。我會換兒子的臥室,但是他經常需要在房裡做作業。客廳呢?「爸爸,你能不能在其他地方練?」,我們的女兒娜塔莎就會問,「是我最喜歡的電視節目要開始了」。也是還有吃飯的飯廳,但不可避免地總會有人閒晃進來吃零食。因此剩下的最後一個房間是多蘿西婭攝影室的小暗房。 「反正我都可以,我可以在任何地方練習」,我自豪地對自己說。有天,我走進了大樓電梯,它在第十層停了下來,居住在我們正下方公寓的鄰居先生進入。我們互相打招呼,然後他看著我,臉上帶著困惑的表情的問:「您沒有特定的練習場所,是吧?」

我在各種各樣的地方都練過琴,包括閣樓、地下室、山林小溪旁、火車的臥舖車廂,甚至是機場。幾年前,我不得不在丹佛的機場花幾個小時轉機。是為了場協奏曲音樂會、獨奏音樂會,還是其他活動我已經不記得了,但當時我迫切的需要練琴。而這不是完美的機會嗎?我所需要的只是這空曠的機場中的一個不擋路的空間。我走到資訊處,向一位面帶微笑的女士描述了我的願望。她的臉上的微笑瞬間消失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沒有,機場沒有可以讓我練習的地方 ; 我向美國航空地勤問了同樣的問題,他的笑容不僅從他的臉上消失,他還開始明顯地專注著我。「這個想在我們機場裡練小提琴的怪人是誰?他會不會其實想做更邪惡的事?」在得到來自其他幾位航空公司員工相同的回答跟反應後,我意識到是時候將局勢掌握在我手中,獨自去探索機場了。在沒什麼好運氣的搜尋了整個地方之後,我終於在航廈最後面找到深長的樓梯間。沒有標誌表明它通往哪裡,但是在所有其他選擇都失敗的情況下,我爬上了樓梯。

請注意,這發生在 911 之前。 如今,我手裡拿著一把可能裝著一把AK-47的提琴盒,我可能會被當場逮補。

樓梯通向一扇沒有標記的門,令我大吃一驚的是,門後是機場的屋頂。我的心跳了一下。這不正是能不受干擾練琴的理想場所嗎?因此,我打開了琴盒,拿出小提琴和琴弓,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就在那練琴。有時,機場工作人員會將頭探出屋頂門,搖搖頭然後再關上門。我的好運有一個附帶的好處,那就是在我腳下機場內的旅行者們不知道的是,在我練琴時,晨霧漸漸消散然後突然之間,不遠處的洛磯山脈宏偉的在我面前展開。那瞬間,音樂擁有了新的意義,仍被雪覆蓋的山峰成為了我的聽眾。太陽緩緩升起,陽光和陰影的轉變不斷在山巒上繪製出新的圖案,而我試圖想像自己是一支一百人的樂團,而不是一位孤單的小提琴家,向自然的奇蹟致敬。

我願你當時也在那。

dimitar-donovski-h9Zr7Hq8yaA-unsplash.jpg

原文 Practice, Practice, and (ugh), More Practice 由知名小提琴家 Arnold Steinhardt 撰寫,二零二零年於個人部落格 In the Key of Strawberry 發表。本文章授權 Rayna Chou 翻譯,歡迎分享但敬請勿擷取或轉載。

 
Rayna ChouComment